2015年在法国现代史上将无疑是最黑暗的一年。这一年法国从一场恐怖杀戮(《沙尔利周刊》及犹太超市)开始,又以另一场伤亡惨重的恐怖袭击结束。到目前为止,已有132名无辜平民丧生,全球震惊。法国做出了“强烈反应”,总统奥朗德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并下令出动战机已对宣称承担责任的“伊斯兰国”进行“无情打击”。“法国处于战争之中”!
早在今年年初法国讽刺漫画周刊《沙尔利周刊》袭击案发生后,我就曾在多篇文章中分析预言,法国将从此“进入一个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当然指的就是类似上周五13日发生的大规模恐怖主义袭击。但这在当时如果明确写出来显然是“政治不正确”的。这次恐怖袭击造成了法国大量人员伤亡,震惊朝野,将无疑会成为法国历史的一个分水岭。法国将必然会对这次恐怖主义袭击进行深刻反思,为什么法国会成为恐怖主义的目标?特别是“伊斯兰国(ISIS)”的头号目标?为什么恐怖组织能够得手?为什么法国反恐情治部门对如此大规模且协调行动、组织复杂的恐怖袭击竟未能得到必要的情报?
如同911后的美国已经与911之前的美国截然不同一般(美国通过了“爱国者法案”等一系列限制美国人自由的法律),我们必然也会看到一个“1113后”的法国。法国不仅肯定会大幅提升对恐怖袭击的防范力度,而且很有可能会对其自身的内外政策也进行大幅调整。由于法国是目前欧盟的轴心国,同时也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世界第五大经济体,因此法国调整其内外政策,将必然地会引起全球格局的一定程度的变化。我们可以再次预言:欧洲、大西洋两岸以及中东北非形势——当然还有法国本身——将会进入一个剧烈动荡的时期。
“信息黑洞”使我们难以洞悉事件的来龙去脉
有效反思与信息的获取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到本报刊截稿时为止,应该承认我们对整个恐怖事件的全部过程依然不是十分清楚。太多的问号未能得到合理、可靠的解答。甚至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法国官方所公布的究竟有多少名恐怖分子也不能够完全确认。在“伊斯兰国”的声明中,称有8名“圣战”者。而法国警方最终公布的结果则是打死7名恐怕怖分子。到底就是只有7名恐怕怖分子,还是有8名但一名在逃?或如有的法国反恐问题专家们所认定的那样,这样的一种大规模协调行动的恐怖袭击,其所需要的后勤支援是很重要的,至少要十几名专业人员才有可能完成。我们只能等待着法国警方的后续调查。
回顾整个恐怖袭击过程,我们也有很多问题在寻求着合理的答案:
恐怖分子为什么选择法兰西体育场作为攻击目标?为什么选择巴塔克兰音乐厅?为什么选择“小柬埔寨餐厅”……这些问题都应该有答案。我们只有从这些答案中才能找到恐怖分子作案的真正动机,并在未来更为有效地防范恐怖组织的再次攻击。比如巴塔克兰音乐厅。为什么恐怖分子选择这家音乐厅实施惨无人道的杀戮?在今年1月份《沙尔利周刊》遇袭之后,巴塔克兰音乐厅挂出了“我是沙尔利”的标语;于是就有分析认为,这是该音乐厅这次被恐怖组织选为目标的原因。然而这一可能性很小。因为当时法国大多数类似的场所都曾挂出过“我是沙尔利”的标语,以示对《沙尔利周刊》的支持。法国《观点》杂志则认为,恐怖分子选择巴塔克兰音乐厅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家音乐厅曾经是由一位犹太籍法国人所经营,经常在这里举行与以色列或犹太人有关的音乐活动。比如以色列军乐团每年都会到这里来演出,以募捐的方式为筹集军费。这里也时常会有一些犹太人的政治性聚会。于是,巴塔克兰音乐厅一直就是法国穆斯林反对、抗议的一个地方。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可能更能解释为什么巴塔克兰音乐厅会被选为目标。但又有媒体披露,实际上巴塔克兰音乐厅已经于今年10月17日被出售,现在的拥有者已经不再是那位犹太人维维亚纳·阿玛尔,而是拉加德出版集团公司。这当中又有何玄机?其他被攻击的场所是否也有着某种特定的意义?很有可能。这就需要我们进一步的调查。在未能掌握足够的信息时,我们对事件的分析就应该谨慎,切忌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法国国家能力的衰退?
为什么是法国?是这次恐怖袭击之后舆论问得最多的问题。很多分析文章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都大同小异,比如法国内外政策失误、移民融入失败、经济发展乏力、情报系统疏漏、警方力量不足……这些分析言之有据,符合事实。这些现象导致法国国家能力出现衰退,以至于无法防范恐怖主义袭击。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法国是一个情报大国。但法国反恐机构居然对这样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事先未能得到一丝情报预警?事实并非如此。法国《巴黎竞赛画报》10月7日出版的杂志刊登了记者对主持调查法国恐怖组织活动的检察官马克·特雷维蒂奇的采访。特雷维蒂奇明确警告,针对法国的恐怖主义攻击“迫在眉睫”、且很有可能是“大规模的”、选择地点很有可能是“影院、商业场所或公众集会点”。但这一清醒的警告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这对于一个在国际情报领域享有相当高声誉的国家情报机构而言,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我在法国常驻时曾发生过一件情报间谍案。法国当局侦破了美国一个五人情报机构,这一机构已经渗透到法国当时的总理爱德华·巴拉迪尔身边的人员,以搜集法国有关世界贸易组织谈判的情报。法国当时准备驱逐这五名中情局人员。美国在法国提供的人证物证面前没话可说,乖乖地主动把这五名间谍撤了回去。这个例子证明法国情报机构是有相当能力的。但这次无疑出了问题。而且问题严重……
如果法国反恐能力真的在削弱的话,那对于法国而言将会后患无穷。这次造成上百人死亡的恐怖攻击意味着法国本土恐怖主义已经升级。在此之前,甚至包括《沙尔利周刊》、包括8月份的高铁恐袭未遂案,都是恐怖分子或单独行动、或小规模联合行动,使用的武器相对比较简陋,恐怖行动的策划思路也相对比较简单。基本上是一种“业余”级别的恐怖袭击。但这一次就不同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次袭击都是一次“专业”级别的恐怖行动。这意味着法国恐怖组织的攻击能力已经改朝换代、今非昔比了。这对法国反恐机构是一个更大的挑战。在《沙尔利周刊》事件时,要不是一名恐怖分子愚蠢地把他的身份证丢失在汽车上的话,警方还未必能那么快就破案。从种种迹象来看,法国反恐能力堪忧,法国未来的防恐形势甚为严峻。
当然, 一味地指责法国反恐机构失职或不称职也是不太公正的。至少在两个方面,法国警方还是反映敏捷、迅速,及时阻止了更大的人员伤亡。比如在法兰西体育场,三名自杀炸弹的袭击者都被警方拦截在体育场外,不得不仓促引爆炸弹,炸死的主要是自己。要是让这三名自杀炸弹袭击进入体育场场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死伤人数就很有可能要翻番。这确实是法国警方的功劳。另一方面,在巴塔克兰音乐厅事件中,警方及时做出了强攻命令,也是一个困难但正确的决定。据后来透露,法国警方从音乐厅内的人质发出的推特上获知恐怖分子在不停地杀人,而且发现恐怖分子身上都绑着自杀炸弹腰带,法国警方准确判断恐怖分子显然并没有打算活着出来,所谓的谈判只是在拖延时间,以便杀害更多的人质。于是警方果断决定立即强攻,避免了更大的伤亡。我们在事后看看好象挺容易判断的,然而在当时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能够有如何此清醒的头脑,应该说还是训练有素的。
国家执政能力的衰退通常是全方位的。在反恐能力上因为涉及安全与生命,故尤为突出。事实上这几天法国还发生了一件重大事故:一列试验高铁出轨,造成十数人死亡。要不是1113恐袭事件,这绝对是媒体的头版头条。这也是国家能力衰退的表现。要知道,法国高铁曾经是最安全的列车……
法国“新保守主义”的挫败
我们需要进一步探讨的则是导致法国国家能力衰退的又是何种因素?这就要提及68年5月风潮后出现的、影响了一代人思想的法国“新哲学派”思潮了。我将其归纳为一种新保守主义和新自由主义之奇特的“混血儿”。法国媒体和政治家们经常说,恐怖主义攻击的不仅仅是法国平民,而且也是对法国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的攻击。应该承认,这么说是一定道理的。问题是近年来影响了法国执政者和广大民众的究竟是何等样的思潮和价值观、为何会使法国偏离戴高乐为这个独特的民族所制定的道路,跌入恐怖主义的陷阱之中,成为“伊斯兰国”攻击的首要对象?
众所周知,法国自戴高乐将军创建第五共和国后,对外奉行的是以“伟大法兰西”为标志的独立外交政策,对内则是建立了以世俗、共和与福利社会为特征的“法兰西模式”社会。史称“戴高乐主义”。法国的独立外交曾在世界史上留下了浓重的色彩,其中在冷战期间与中国建立全面外交关系、退出北约军事机构和在中东奉行中立的、不偏不倚(实际上是疏以亲阿)的政策最为著名,且广为人知。法国戴高乐以后的历届总统大致传承了“戴高乐主义”独立外交的传统,一直到希拉克执政时都是如此。法国在希拉克领导下曾坚定地反对美国入侵伊拉克,其外长德维尔潘在联合国安理会上的一篇“老欧洲价值观”的演讲迄今余音缭绕、影响深远。当时法国在阿拉伯世界的威望,是今天的法国所无法比肩的。
与此同时,在对内政策上,法国依然保持着一个正常社会所应有的价值观和秩序的概念。法国当时用戴高乐的话来说,法国依然是一个“白种人基督教文明”为特征的国家。然而这样一句话放到今天却已经是一句“政治不正确”的话。最近一位右翼议员在电视节目中重提这句话,但略加修改为“白种人—犹太—基督教”文明,在法国引起轩然大波。将犹太教列入其中,显然是为了突出伊斯兰教不是法兰西文明的范畴,这在1113恐袭背景下来看这句话,是足以引人深思的。之所以这句话会引发激烈争议,是因为法国今天已经成为一个文化、宗教甚至种族多元的国家。国家权威日益遭到全方位的挑战。在“政治正确主义”(politiquement correct)的高压下,一种披着新自由主义外衣的文化专制主义正在摧毁法国的传统价值观。法国社会面临越来越严重的分裂,包括社会族群、文化价值、甚至宗教信仰的裂痕都越来越严重。在对外政策方面,法国自萨科齐当选总统后开始抛弃戴高乐的独立外交方针,转向亲美亲以立场……综合而言,法国的这一系列内政外交的演变,即与法国“新哲学派”意识形态逐渐成为法国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有着密切的关系。应该特别指出的是,法国11月13日星期五恐怖袭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这种“法国式”“新保守主义+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挫败。
在深入探讨这一问题时有必要写下这一段:每一次在遭到恐怖袭击之后,讨论产生恐怖主义的根源时总存在着一种危险,好象只要我们探究这个根本的问题,就是在为恐怖主义张目似的。所以在讨论法国这次恐怖袭击之前,有必要庄严重申,我们反对任何形式的恐怖主义活动;任何以平民为滥杀对象的恐怖主义行为都是不可接受的,都是我们坚决反对和谴责、并与之坚决斗争的。我们不能忘记,中国也是恐怖主义的受害者。而且每次当中国遭到恐怖主义袭时,西方某些国家、特别是某些媒体,总是试图将针对中国的恐怖主义活动说成是“人权问题”或“少数民族问题”(还记得7.5新疆暴恐事件和昆明车站暴恐事件……某些国家和媒体的反映吗?)。我们不会自我堕落至向这种国家和媒体看齐。因此,我们坚定地谴责和反对巴黎恐怖袭击。
在此前提下,相信我们将可以对法国成为国际恐怖组织攻击的牺牲品进行研究时,不至于被说成是“为恐怖主义张目”。
在讨论法国今天的内外意识形态构成时,不得不提及一个名字:贝尔纳—亨利·勒维。对于中国人来说,贝尔纳—亨利·勒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在法国,特别是在知识界和舆论界,提及这个名字,却令人如雷贯耳。他就是法国“新哲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法国新自由主义的旗手。其核心就是反对一切所谓的“专制”、“极权”和“独裁”,这种反对与美国新保守主义如出一辙,即对外要“毫不妥协地打击专制国家”,甚至不惜(合法或非法)动用武力来推翻一个“专制”的国家政权;对内则要摧毁一切权威,力主自由高于一切,特别强调新闻自由,因为在选举体制国家,只要掌控了媒体,在新闻自由的旗号下,媒体就将成为打击一切政治、文化、宗教对手的最有力的武器。事实上勒维本人就是一个媒体的控制者。他拥有多种媒体的股份。用法国国际关系与战略问题研究所所长帕斯卡尔·波尼法斯的话来说,勒维在法国媒体上几乎处于一种“沙皇”的地位。波尼法斯在他的畅销书《造假的知识分子》(已有中文译本,引以为编译出版社出版,河清翻译)里专门有一章来剖析勒维是如何通过舆论高压来大肆通过谎言来推行他的政治意识形态主张的。
法国新保守主义思想泛滥,是最终导致法国大幅修正戴高乐制定的独立外交方针的根本原因所在。我们不能小觑勒维和他所代表的这股思潮的力量。法国之所以在2011年甚至抢在美国前面率先轰炸利比亚,就是勒维一手操纵的“杰作”。他当时亲自造访利比亚反动派所在地班加西,将他们直接带到爱丽舍宫,介绍给法国当时的总统萨科齐。萨科齐在勒维的影响下,当即宣布承认利比亚反对派。这时,法国的外长朱佩还在布鲁塞尔记者会上表示法国不会与利比亚反对派接触呢!因此,说是勒维一手挑起法国对利比亚的战争,是符合事实的。而叙利亚战火的燃起也与勒维密切相关。勒维也是使法国率先承认叙利亚反对派的“合法地位”的人。在这种新保守主义思维方式的指导下,法国目前已经成为立场最为激进的西方国家,几乎在向中东北非地区所有“独裁政权”提出挑战。从本世纪初美国新保守主义将小布什领导的美国拖进深渊之后,新保守主义在美国遭到重挫(老布什最近出版一本回忆录中就明确指责小布什的副总统切尼等人误导他的智商不够高的儿子总统去攻打伊拉克),显然是法国接过了新保守主义的旗帜,成为西方在中东北非的一股重要的军事干涉力量。法国不仅是惟一一个对“伊斯兰国”进行实际空袭的欧洲国家,而且也是惟一一个在所有叙利亚问题国际谈判中坚持巴沙尔总统必须下台的西方国家。
对内,勒维则炮打一切权威,力主将法国建成一个多元化社会,使少数裔族(勒维本人是犹太人)地位日益特殊。他所倡导的新自由主义事实上在数十年里解构了法国的传统价值观,特别是家庭、婚姻、以及其他所有构成一个健康社会的基础的传统伦理道德观念。新自由主义在对内强调的是一种绝对的自由主义,以至于法国社会在新自由主义冲击下,一切与之相悖但却与其他族群传统文化与宗教密切相关的领域,都发生日益尖锐、激烈的冲突。而特别突出的一点,就是新自由主义与伊斯兰教的关系。一方面,在新自由主义倡导的“多元、宽容”的名义下,伊斯兰主义、特别是其极端派原教旨主义迅速涌进法国,深刻影响了年轻一代法国穆斯林,特别是阿拉伯裔穆斯林;另一方面新自由主义与伊斯兰教教义本身又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冲突日益加剧。法国先后爆发穆斯林头巾事件(立法规定任何穆斯林女性都不能在公共场合佩戴有着宗教意味的头巾)、猪肉事件(在法国学校里不再专门提供清真餐,不吃猪肉的穆斯林只能饿肚子)、更不必提《沙尔利周刊》事件了……而勒维当然是反阿拉伯—伊斯兰的急先锋。阿拉伯穆斯林本来就因种种原因难以融入法国社会(事实上别的少数裔族并不存在类似的问题,特别是华裔,一般第二代就能融入,这是值得穆斯林自身进行反思的),在新自由主义泛滥的今日法国社会,阿拉伯裔穆斯林就更是寸步难行。这最终导致了法国穆斯林——特别是是年轻一代——出现向激进的原教旨伊斯兰靠扰的现象。这从内部给极端组织在法国招募恐怖分子、进行恐怖主义攻击客观上提供了条件。
1113恐怖袭击可以说是法国新保守主义和新自由主义思潮的重大挫败。正是这股思潮削弱了法国的国家能力,才使得恐怖主义有了可乘之机。对这股思潮的反思将是必然的,并且必将导致法国社会的演变。
迈向分裂加剧的未来
那么,1113后的法国将往何处去?
12月初,法国将举行大区议会选举。这次恐怖主义袭击对法国社会思潮会产生何等样的影响,将可以从这次选举中略窥一斑。出于对恐怖主义的恐惧,法国选民将会情不自禁地去寻找权威,期盼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或政党来保护他们。而目前对伊斯兰势力和外来移民立场最为激进的,当然就是极右翼的明确将排外作为其政治口号的法国国民阵线。国民阵线主张立即永久性地关闭法国边界、封杀宣扬极端伊斯兰的清真寺(这一点已经为法国左翼社会党政府所接受,内政部长已下令无限期关闭激进清真寺,并将外籍伊玛目驱逐出境)、在福利、就业、就医等种种日常生活中,法国人应该具有优先权……这些言论对目前的主流社会来说,显然是“政治不正确”的。但却非常吸引已经被恐怖主义、失业等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法国民众,是投其所好的。因此,如果这次选举法国极右翼国民阵线的得票率能够获得大幅上升的话,将预示着法国2017年总统大选将很有可能将极右翼的玛丽娜·勒庞推上总统的宝座。出现这一幕,将证明法国朝着极右翼方向在转移。目前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国家选出类似的政治人物了,如匈牙利。法国如选出一个极右翼的总统,将会带动整个欧洲向右转。这将无疑意味着法国对内对外政策的巨大改变,这必然对欧盟的整个形势形成巨大的冲击。
应该强调的是,玛丽娜·勒庞的极右翼,也已经不同于传统的极右翼。如果说传统的极右翼主要是以反犹排外为其最重要的标志的话,玛丽娜· 勒庞今天的极右翼则是维护“犹太—基督—白种人文明”的支柱,其排外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只是已经不再排“犹太人”,而是排犹太人的死敌:伊斯兰。届时法国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目前就无法逆料了。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法国社会会由此而产生剧烈的动荡。这是否预示着一个“新”法国诞生前的阵痛?
法国著名的右翼政治家菲利浦·德维利埃最近出版了一本书:《到了说出我所看到的一切的时候了》,目前高踞亚马逊网上书店畅销书排行榜的第三名。这是一本竭力批判法国近年来新保守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书。与今年上半年极右翼记者艾利克·齐姆尔的另外一本畅销书《法国自戕》,可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两本右翼思想的书能够畅销,恰恰证明法国民众目前的思潮动向确实是在朝着极右的方向在演变。这对于法国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作为局外人当然无法去进行道德审判。但法国将必然会朝着思想激烈碰撞的方向发展。
德维利埃在书中曾这样写道:“痛苦(Souffrance)这个词包含了法国(france)本身。法兰西就是从痛苦中诞生的。”因此,也许法国就是在阵痛的过程之中?这次震撼世界的巴黎1113恐怖袭击就是法兰西的必须经历的重大磨难?凤凰网